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※黎諾為審神者的名字。

※因為很想讓鶴丸去一趟青樓,也想試著寫寫看三角戀,所以寫了這篇。

※我不知道鶴丸和光忠打起來誰會贏,但我是設定鶴丸會贏XD

此篇較長,還請耐心閱讀˙ˇ˙文筆渣,請多包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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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三月,春意正濃的月份,也是人們蠢蠢欲動的月份。

 

  春光明媚的氣氛感染著周遭的一切,正如同現下的人們,春心蕩漾。

 

  但是究竟是誰的春心讓誰蕩漾,這就不得而知了。

 

 

  鶴丸國永看著眼前小跑步跟在燭台切光忠後面的主人,一臉漠然。

 

  早已忘了這種日子持續了多久,只知道從自己進入這個家以來,主人跟在光忠後面的景象,總是會在每天上演。

 

  不知道光忠究竟是真的不懂,還是一直在偽裝著。

 

  明明一眼就可以看出來的……

 

  ──主人喜歡光忠。

 

  打從發現這件事後,我就知道沒了勝算。如果說是面對面的大幹一架,我確信自己會贏。但,這件事並不是誰刀法高超就能斷定一切的。

 

  是啊,愛情這種事怎麼可能用刀來決定?

 

  所謂的一刀兩斷,其實並不難。若是要把光忠弄碎,對我來說易如反掌。可惜,無法讓我們一刀兩斷的原因……出在主人。

 

  鶴丸國永將視線落在眼前的兩人,主人和光忠不知道什麼原因正處於互相對看的情形,鶴丸國永下意識地將身子挺直並且提高注意力,畢竟氣氛明顯的有些曖昧,他不確定光忠和主人下一秒會發展成什麼情況。

 

  「啊,主人。」

 

  「怎麼了?」

 

  「主人頭上有花呢。」光忠笑著將落在黎諾頭上的花拿下並放在她面前。

 

  「啊……謝、謝謝。」將頭低下,黎諾雙頰微微泛紅,伸手接過光忠遞給她的花。

 

  嘖,令人感到煩躁。

 

  將目光收回,鶴丸國永起身便走出門外。

 

 

  翠綠色的轎子隨著馬匹的奔跑,緩緩行駛著。轎子上裝飾的紅色流蘇鑲著金邊,跟著轎子的晃動左右擺盪著,在漆黑的夜裡就如同火焰般舞動。

 

  轎子停在某座本丸前,就在轎子接近本丸時,大門已然敞開。最先出來的是戴著眼罩的高大男人,而後是一臉嚴肅,身高稍微矮了一些的男人,最後出來的,則是這個本丸的主人。

 

  黎諾雙手抓著衣服下襬,看了一眼轎子,神情複雜。

 

  這傢伙居然去了……

 

  ──青樓。

 

  轎子的門「碰」的一聲被打開,幾乎就像是要拆下似的力道。

 

  白色的衣角首先露了出來,再來是那人黑色的鞋子。當雙腳踏在地面的時候,對方明顯站不穩,就在要倒下的瞬間,一雙白皙的手快速的將男人扶住。

 

  「哎呀呀~」一道帶著訕笑的女聲傳來,「看來姥爺今天喝得可真不少呢。」而後,一張姣好的臉蛋出現在黎諾面前。

 

  女人一下轎子,就將鶴丸往自己身邊一帶。也不知道鶴丸是真的喝多了,還是完全懶得走路,就任憑女人將她的手放在腰間。兩人的距離瞬間拉近,看上去就像是親暱地摟著對方。

 

  眼眸一歛,黎諾緩緩開口,聲音卻是極為低沉:「光忠、長谷部,將鶴丸帶進我的寢殿。」

 

  聽到命令的兩人立即上前將鶴丸接過,轉身就要走進屋內,卻沒想到女人在後頭喊著鶴丸。

 

  「鶴丸姥爺~下次還務必請您再次光臨本店。」貌似故意停頓了一會,女人才又開口說道:「今晚可真是令人『回味再三』的一夜呢。」

 

  被長谷部和光忠架著的鶴丸,不知道為什麼,竟是對女人所說的話有了反應,甚至還回答對方:「下次……再光臨……」

 

  黎諾眼眸升起一抹冷冽,看向光忠和長谷部的方向。確切的說,是看向攤在兩人身上的鶴丸。

 

  光忠向黎諾點點頭後,就和長谷部架著鶴丸進屋。

 

  「這麼晚了,還勞煩如月小姐跑一趟,我感到萬分抱歉。」黎諾轉頭面對著如月,微微欠身。

 

  名為如月的女人自始至終臉上都掛著微笑,「不不不,黎諾大人您請別這麼說。」

 

  如月,這名被封為當今最美的女子。人如其名,整個人所散發出來的氣質,就像月亮一般,優雅、靜謐;那雙眸子像是一潭春水,攪動了多少人的心;微笑更是透著一股溫柔,但卻又令人憐惜。

 

  「回去的路上還請小心。」黎諾目送著如月上轎子後,便轉身要進門。

 

  「黎諾大人。」忽地,如月的聲音傳來,「鶴丸姥爺他啊……真的是個很好的人。」

 

  這女人……是在對我挑釁嗎?

 

  本來想說看在她送鶴丸回來的份上,剛剛她將手放在鶴丸腰間的事情就算了,但現在卻是對我說這種話?

 

  轉過身,黎諾表情透著一絲不悅,但卻在看到如月臉上的神情時,由不悅轉為疑惑。

 

  「請您一定要好好的珍惜鶴丸姥爺。」如月說完,向著黎諾頷首後,便拉上簾子。

 

  簾子隔絕的,好像不只是黎諾的視線……更像是要把什麼東西澈底的隔開似的。

 

  看著緩緩駛去的轎子,黎諾呆站著半晌,才驚覺某個男人正躺在自己的寢殿裡。

 

 

  走進寢殿,鶴丸正躺在鋪好的被褥上。

 

  「主人。」光忠站起身子朝我走來。

 

  「幫我拿熱水和毛巾來。」我走近鶴丸,在他身旁坐下。

 

  「……是。」

 

  看著眼前的鶴丸,我有些疲憊。到底該拿這傢伙如何是好?你究竟是帶著怎樣的心情到青樓去的?

 

  本丸……就這麼讓你待不住嗎?

 

  手指輕輕撫過鶴丸的髮絲,黎諾眼底盡是落寞。

 

  撩起鶴丸髮絲的這一幕,透過寢殿的門縫,映入了光忠眼裡。

 

  故意將開門的力道加大,弄出聲響,為的是讓主人能夠及時收回手,裝做什麼事都沒有。

 

  果不其然,在光忠開門聲響起的瞬間,黎諾快速的縮回了手。轉頭,一臉若無其事地看著光忠。

 

  光忠將熱水和毛巾放在黎諾身旁,黎諾正要將毛巾浸入水中時,手腕卻是被人一抓。

 

  「?」抬眸看向眼前的光忠,黎諾一臉疑惑。

 

  只見光忠微微一笑,接過黎諾手上的毛巾,「主人,這種事還是讓我來吧。」熟練的將毛巾浸入水中而後擰乾,「主人今晚是要睡在寢殿的吧?鶴丸如果睡在這裡的話會給主人添麻煩的,不如我將他抬回他的房間……」

 

  「沒關係。」黎諾小小聲地回應著,「就讓他睡在這裡吧。」將光忠手上的毛巾再一次地拿回,「光忠也有很多事要忙吧?這裡讓我來就可以了,你早點忙完就睡吧,不要常常熬夜,這樣對身體不好。」

 

  視線從女孩的臉龐移開,光忠牽起一抹微笑,「好的,那麼如果主人還有什麼需要,也請不吝地跟我說。」

 

  我點點頭,笑著對光忠說:「你真的很可靠呢,光忠。」然後將他送出房門。

 

  看著眼前緩緩關上的門,以及女孩漸漸消失在視線裡,光忠伸出手,將之貼在門上,試圖從門中汲取什麼。

 

  可靠……是嗎?

 

  什麼時候,我才可以擁有完整的你?

 

  你的視線,什麼時候才會真的看向我?

 

 

  旋過身,看著躺在被褥上的鶴丸,我深深地嘆了一口氣。

 

  將已經變冷的毛巾重新浸過水,而後擰乾。黎諾俯下身,用毛巾輕輕地擦拭鶴丸的臉。

 

  額頭、鼻子、臉頰、下巴……

 

  毛巾擦拭過的地方,全都是自己所希望碰觸的地方。但,並不是在這種情況下。我所期望的,是在兩人彼此心意相通的時候,互相碰觸。

 

  但……這不可能啊。

 

  牽起一抹苦笑,黎諾將毛巾放進水中。

 

  即使自己貴為審神者,即使自己在本丸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力,卻依舊是得不到你的心。

 

  望著鶴丸熟睡的臉龐,白色的睫毛活像羽翼,彷彿輕輕一碰,就能感受到羽毛的輕柔。

 

  為什麼要去青樓呢……還待到這麼晚,究竟是為什麼?

 

  難不成真的是看上了青樓裡的哪位小姐?

 

  腦海裡瞬間閃過如月的笑靨。

 

  不可能、不可能……好吧,有可能。

 

  但鶴丸就算是再喜歡如月,也不會和如月做什麼的吧。我知道去青樓可以是單純的喝茶聊天,可以是欣賞表演,也可以是……滿足個人的慾望。

 

  我搖搖頭,鶴丸雖然看似屌而啷噹,但做事還是會有分寸的,他清楚地知道什麼該做、什麼不該做,所以滿足個人慾望之類的,應該不太可能。

 

  我相信他。

 

  對,我相信他。

 

  將脖子擦拭完後,黎諾將鶴丸的衣服脫下。就在脫下的瞬間,手僵在了半空中。

 

  映入眼簾的,是從胸前蔓延而下的吻痕。

 

  而吻痕漫延到哪裡呢?

 

  吻痕停在了鶴丸的小腹。沒錯,就是這個令人感到曖昧的位置。不難想像種下吻痕的人停在了小腹之後,接續做了什麼。

 

  黎諾盯著鶴丸身上的吻痕,至少有一個小時。

 

  而在這一個小時中,黎諾腦海中浮現的,是如月的臉,以及翻雲覆雨之事。

 

  迅速的將這想法搖出腦袋,畢竟雖然吻痕停在了小腹上,但或許是鶴丸阻止了,所以事情才沒有繼續下去……嗯,一定是這樣的。

 

  然而這想法,卻被鶴丸背上的十道印子澈底的否決。

 

  將手覆上那十道印子,就是這麼的剛好啊。黎諾慘然一笑,那十道印子正好和她的手差不多大。

 

  但是,卻不是她的,而是另一個女人的。

 

  果然你……還是做了嗎?

 

  握緊手上的毛巾,黎諾深吸一口氣,然後──

 

  「你這傢伙!碰了別的女人就不要回來啊……憑什麼要我接受這種事……」將毛巾甩在鶴丸臉上,黎諾擦著不斷滴落的淚。

 

  「嗯、嗚……」貌似因為毛巾甩在臉上的力道有些大,鶴丸咽嗚了一聲,而後轉過身繼續睡。

 

  緩緩轉過身,黎諾將鶴丸臉上的毛巾拿起,即使有千百個不願意、不甘心,自己卻還是用心地擦拭著鶴丸的身體。

 

  但越擦,心越痛。

 

  那十道印子不知怎麼的,越發鮮豔,鮮豔到自己的眼淚幾乎是如雨般落下。

 

  將鶴丸的身體擦拭完後,黎諾替他蓋上了被子,自己則是坐在一旁,盯著鶴丸許久。

 

  貌似決定了什麼,黎諾的嘴角牽起一抹苦笑。

 

  不想再這麼累,乾脆就這樣停止吧,就這樣結束吧。

 

  女孩站起身,走出房外。將門關上後,坐在寢殿外的走廊。

 

  然而關起的不只是寢殿的門,還有那早已傷痕累累的心。

 

  但她不知道的是,在她將門關上後,鶴丸嘴邊卻是說出了她的名字。

 

  ──「黎諾。」

 

 

  「嗚……」女孩轉過身,拉了拉棉被要繼續睡,卻覺得似乎有哪裡不對勁,整個人便彈了起來。

 

  映入眼簾的並不是自己的房間,而是光忠的房間,但卻不見他的身影。

 

  可能是在準備食材吧。

 

  轉頭發現桌上擺著一杯水,杯子還有些熱氣冒出,正好自己有些口渴,於是起身要下床,卻……

 

  「呀!」黎諾發現自己居然沒有力氣撐住身子,所以整個人幾乎是往前倒,而周圍又沒有可以扶住的東西,只好抱著頭,想說至少把傷害降到最低。

 

  「主人!」

 

  聲音在黎諾背後響起,但自己沒有心思往後看來人是誰,畢竟自己沒有那個力氣,再加上處於很危險的情況。

 

  溫暖的擁抱自身後傳來,黎諾緩緩轉過頭,微微睜開眼,光忠擔心的神情全寫在臉上。

 

  「主人你還好嗎?有沒有哪裡受傷?」光忠一邊確認黎諾是否受傷,一邊擔心的將手覆上她的額頭。

 

  「光忠我沒事啦,只是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沒有力氣,但幸好你……」

 

  話還未說完,黎諾整個人就被光忠擁進懷裡。

 

  「光、光忠?」

 

  「主人你沒事真是太好了、真的是太好了……」

 

  黎諾微微一笑,將臉埋在光忠胸前,雙手也擁住光忠,「好啦好啦,不要再擔心了,我真的沒事。」

 

  「但我……為什麼會在光忠房裡啊?」黎諾疑惑地看著正把自己抱回床上的光忠。

 

  光忠幫黎諾把被子蓋上,「看來主人真的不記得了呢。」說完,光忠露出了一抹曖昧的笑容。

 

  嗯嗯?光忠這曖昧的笑容是怎麼回事?

 

  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,我們該不會……

 

  黎諾極力地回想著昨天的情形:自己先是幫鶴丸擦身體,擦完後就坐在寢殿外的走廊……之後發生了什麼事,自己就完全不記得了。

 

  但依照今天的情形來看,我在光忠的房間醒來,然後還渾身無力……

 

  難道我們做了?!

 

  黎諾將視線轉向一旁正在整理東西的光忠,後者或許是因為黎諾太過明顯的視線而將頭轉了過來。

 

  「主人,怎麼了嗎?」

 

  「我們、我們……不會是做了吧?」

 

  眼前的女孩聲音帶著哭腔,眼角懸著淚,身體甚至因為哭泣而上下起伏著。

 

  啊啊,就這麼不想跟我做嗎?真是令人傷心啊。

 

  光忠嘴角牽起一抹不甚明顯的苦笑。

 

  「主人在說什麼呢,這種事怎麼可能。」

 

  「呼~」黎諾放心的將身子展開,「我就知道不可能,因為是光忠嘛。」

 

  「……」聽到這句話的光忠,整理東西的手停了一下,而後才又繼續整理。

 

  黎諾翻了個身,看著光忠的背影,「那我到底為什麼會在光忠的房間裡呢?」

 

  「昨天晚上我因為想上廁所,所以才起床。之後順道去巡一下主人的房間,沒想到主人你就睡在寢殿外的走廊。」光忠轉過身,看著黎諾,「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導致主人你睡在走廊,但是昨天晚上可是很冷的,氣溫只有13度。看到主人躺在那,我當然是急忙將主人帶回房內,然後發現主人的體溫高得嚇人。」

 

  「啊啊,所以我是感冒了啊……」

 

  「那主人是因為什麼原因而睡在了走廊上呢?」光忠將身子面向女孩,雙眼滿是溫柔。

 

  答案,光忠是知道的。但自己就是想聽到主人親口說出,就只是想知道對方在她心裡究竟占了多少的位子……那麼,自己呢?

 

  將臉埋進了棉被裡,身子也縮進棉被中,黎諾小小聲地說著:「你明明都知道的……」

 

  是啊……我都知道。

 

  但就是因為太過於清楚明白,所以我才會如此的心痛。

 

  忽地,鶴丸國永的叫喚聲傳來:「光忠~光忠!」

 

  然後,門開了。

 

  雖然自己已被棉被裹住,但黎諾卻還是忍不住地抖了一下。

 

  「光忠我頭好痛,可以幫我煮解酒湯嗎?」鶴丸靠在門邊,雙手在太陽穴上揉了揉,表情十分痛苦。

 

  「你活該。」

 

  「唉唷,不要這麼說嘛~」走進了光忠房間內,鶴丸眼角瞄到床上似乎躺著個人,很快的他便意會過來。

 

  「是主人嗎?」鶴丸國永用著氣音問著。

 

  光忠點點頭,然後對著他微笑:「你先出去吧,我等一下幫你煮解酒湯。」

 

  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床上的主人,鶴丸點點頭,「好。」

 

  待鶴丸走出門外後,黎諾將棉被掀開了一角,對上了光忠的眼睛,小小聲地問著:「鶴丸走了嗎?」

 

  光忠點點頭,然後將手覆在了黎諾的額頭上,「好像有比較好了,我幫鶴丸煮完解酒湯後,再幫主人把稀飯端來。」

 

  「如果他跟你一樣細心就好了呢。」黎諾微微一笑,笑容盡是苦澀。

 

  如果他夠細心,就會知道我的心情。如果他夠細心……那麼我們是不是就不會變成這樣?

 

  「如果鶴丸像我一樣細心的話,鶴丸就不是鶴丸了呢~就是要讓人驚嚇才是他的作風啊。」光忠一邊說一邊將黎諾的被子蓋好。

 

  嘆了一口氣,黎諾閉上雙眼,「是啊,但我好累……好想就這樣結束。」

 

 

  即便離鶴丸從青樓回來,已經過了大約一個月,但黎諾依舊是和鶴丸保持著距離。

 

  原本大家都以為是鶴丸對主人惡作劇,導致主人因為生氣而不想理他。但卻發現事實並非如此,說是不理他,反倒像是在躲鶴丸。

 

  身為當事人的鶴丸國永也摸不著頭緒,「……光忠。」

 

  「怎麼了?」光忠將爐火關掉,而後將碗筷擺好。

 

  「我到底是哪裡惹到了主人?她完全不理我,甚至和我保持距離耶!」鶴丸皺著眉,臉上的表情很是無奈。

 

  「你說呢?」光忠看著他,只是一笑。

 

  「你是指惡作劇嗎?」鶴丸嘆了口氣,「但我已經很久沒有對主人惡作劇了……」

 

  「大概是因為你對主人不夠忠心吧。」忽地,長谷部的聲音傳來。

 

  鶴丸國永轉向長谷部,「我對主人是忠心的,這一點我想你也知道。」

 

  他是打從心底對這個主人效忠,願意不顧一切的、不計代價的保護她、追隨她,只要她需要,他就會一直在。

 

  他的整顆心,已經對她毫無保留的付出了。

 

  儘管……

 

  長谷部輕笑,「如果對主人忠心的話,還需要上青樓?」

 

  「唔……」鶴丸低下頭,不知道該怎麼反駁。

 

  畢竟自己去青樓是事實,但會去青樓的原因說到底,也是因為主人啊。

 

  「不如給你個建議吧。」光忠解下圍裙,「好好的跟主人說說看,怎麼樣?」

 

  鶴丸皺著眉,「但即使我好好地說,主人未必會聽啊……光是要接近她就很困難了。」

 

  「呵呵,你忘了你這個人最會做什麼了嗎?」

 

  「最會做什──」鶴丸身子一頓,一臉恍然大悟,「噢噢噢噢,這還真是嚇到我了!還有這個辦法啊!」

 

  看著一臉欣喜然後一邊大叫著跑出去的鶴丸,光忠雙眸漸淡,低下頭整理著流理台。

 

  「這樣好嗎?」

 

  「你是指什麼呢,長谷部?」揚起笑容,光忠問著。

 

  長谷部嘆了一口氣,「明明就是這麼明顯的事,為什麼這兩人卻一點都沒發覺啊?」

 

  「這種事我怎麼會知道呢?」光忠再度擺起笑臉,「好了,差不多可以吃飯了。」

 

 

  驚嚇這種事,就是要在對方毫無防備的時候才能起到最大的效果。

 

  鶴丸國永臉上是止不住的興奮,計算著自家主人離自己還剩多少距離,然後──

 

  「哇!」

 

  「呀~~~」

 

  「怎麼樣,嚇到了吧?」鶴丸一臉得意,「哈哈哈哈!」

 

  女孩害怕的緊閉雙眼並且抱住頭,但在聽見對方的聲音後,雙眼倏地睜開。

 

  為什麼偏偏在這個時候嚇我啊!我根本……根本不知道要怎麼面對你啊!

 

  發覺主人蹲在地上一動也不動,鶴丸有些擔心地蹲在她面前,「主人你還好嗎?對不起啦,我不是故意……」

 

  抬起頭,對上與自己平視的鶴丸,黎諾原本想移開目光的,怎麼知道卻在對上的時候,發現自己竟然無法移開,甚至想更……

 

  ──甚至想更靠近。

 

  這一點,鶴丸國永也是一樣的。

 

  在對上主人眸子的瞬間,自己彷彿失了魂,周遭景物全都消失,眼睛裡就只有她……他所深愛的她。

 

  將左手環住黎諾的腰,稍微一個施力,黎諾便被鶴丸擁進懷裡。

 

  看著臉頰泛著紅暈的主人,鶴丸心裡再也抑制不住想佔有她的衝動,便將黎諾的下顎抬起。

 

  一連串的動作,意圖再明顯不過。雖然知道主人喜歡的人並非自己,但……即使如此,自己卻還是渴望能夠碰觸她。

 

  黎諾從來沒有想過鶴丸居然會對自己做這種事,畢竟鶴丸喜歡的人不是自己。

 

  明明這件事是再清楚不過的,但為什麼心底卻還是有一絲絲的期待呢?

 

  是啊,在期待什麼呢?

 

  期待鶴丸對於自己的碰觸是打從心底的,是嗎?

 

  期待他是全心全意只對我一人。

 

  ……全心全意?

 

  終於意識到這點,黎諾猛的將鶴丸推開。

 

  「不要碰我……這樣子的你,很討厭。」

 

  因為主人的這句話,鶴丸國永愣在原地,而黎諾趁著對方還未回神時,一個轉身便跑離了鶴丸的視線。

 

  ……很討厭?

 

  這樣子的我,很討厭?

 

 

  「……」

 

  意識到有人坐在自己旁邊,鶴丸將頭轉了過去,對著來人泛起苦笑,「我好像被討厭了呢。」

 

  對方沒有任何回應,鶴丸倒也不怎麼在意,自顧自地說著:「她說她討厭『這樣子』的我。她會這樣說,不就代表她討厭『喜歡她的我的樣子』嗎?」

 

  「但這也不是不能理解啦,我知道的。畢竟被一個不喜歡的人喜歡上,多多少少還是會令人感到噁心吧。再加上如果這個人每天都會見到,噁心的程度就會更上一層了。」

 

  「如果是小俱利的話,小俱利會怎麼做呢?」

 

  「……我並沒有打算和她混熟。」

 

  在聽見大俱利的回答後,鶴丸就是一陣爆笑,「哈哈哈哈哈,果然是小俱利啊!」

 

  「但即使她會因此覺得噁心、覺得討厭,我還是沒辦法停止喜歡她啊……要壓抑這份情感真的是太痛苦了,再加上主人她喜歡的人是──」

 

  聲音嘎然而止,大俱利因為鶴丸的停頓而狐疑地抬起頭,卻發現鶴丸眼神直盯某處。順著他的目光看去,看見光忠跟在了主人的身後,然後下一秒,便走進了寢殿裡。

 

  看著眼前不論何時都是笑臉迎人,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如此沮喪的鶴丸,大俱利輕嘆了口氣,「……心裡的話如果不說出來,是沒用的,」大俱利站起身,拍拍衣褲,「你們兩個都是。」

 

  隨著大俱利的腳步遠離,鶴丸此刻才將頭抬起,然後細細地思考著大俱利說的話。

 

  「心裡的話如果不說出來,是沒用的,你們兩個都是。」

 

  如果能夠將心裡的話輕易地說出來,那我現在還需要煩惱嗎?就是因為無法說出口,所以只能放在心裡啊。

 

  但是小俱利說「兩個」?

 

  ……「兩個」?

 

  是指誰和誰啊?

 

 

  「主人,你真的要繼續這樣嗎?」

 

  「什、什麼叫做繼續這樣……我又沒有怎樣。」女孩說完便心虛地低下頭。

 

  光忠嘆了口氣,「既然覺得自己沒有怎樣,那為什麼要低下頭?心虛了?」

 

  「才、才沒有!」

 

  光忠看著眼前的女孩,聲音變得很輕,「難道……不想跟鶴丸說些什麼嗎?」

 

  「唔……」聽見了關鍵字,女孩不自在的動了動身子。

 

  然後,沉默就這樣蔓延開來。

 

  光忠完全沒有要說話的意思,就只是盯著自家主人看,但臉上卻是什麼表情也沒有。

 

  黎諾知道光忠的意思,通常只要他面無表情,並且保持沉默,那麼自己絕對會因為受不了這種氣氛而先開口。

 

  ……就是一定要我講的意思,是吧?

 

  ──有點想要奪門而出。

 

  黎諾這樣想著,然後盯著光忠身後的門。

 

  一直看著自家主人的光忠當然沒有錯過黎諾的目光,於是他稍稍地將自己往前挪,讓主人的視線裡都是自己的身影。

 

  「!」

 

  眼前突然被光忠的人塞滿,黎諾身子微微向後退,想要拉開距離,但光忠卻是跟著往前,直到黎諾被逼到了牆邊,光忠才停下。

 

  「……好、好啦!我說、我說就是了!」黎諾閉著眼在光忠面前擺擺手,「你、你不要再靠過來了。」

 

  眼見自家主人終於投降,光忠便退回了原本的位子,「嗯,說吧。」

 

  壓、壓力好大……

 

  黎諾在心裡哀號著,明明光忠以前並沒有給人這麼壓迫的感覺。

 

  重重的嘆了一口氣,黎諾道:「我知道鶴丸的忠臣值很高,也知道他很有分寸,所以絕對不會做出令人擔心的事。雖然總是愛惡作劇,也給人屌兒啷噹的感覺,但其實他比誰都可靠,也比誰都認真。」

 

  「我原本以為只要默默地喜歡他就好,只要他能一直都待在這個本丸,喜歡著這個本丸,那麼,即便他不喜歡我,也沒關係。」黎諾垂下眼眸,「直到……直到他從青樓回來的那天,我才真正知道什麼叫做『心痛』。」

 

  「看著他身上的吻痕和抓痕,有那麼一瞬間我真的好想要抓住如月,問她說她憑什麼對鶴丸做這種事?憑什麼把他從我身邊奪走?為什麼這麼輕易的就讓我即使花了一輩子都不可能得到的人,甚至一眼也不看我的人離開我……」

 

  「但也就是那天,我終於明白了一件事:『即使他屬於我的本丸,卻不代表他屬於我。』因為我所擁有的,畢竟只是你們的本體『刀劍』而已……你們的心要歸屬於誰,我管不著的。」

 

  「也因此,我不會跟他說我有多在意他……」黎諾深吸一口氣,「我不會跟他說我有多在意他去青樓時是怎樣的心情;不會跟他說我有多在意他身上的吻痕和抓痕;也不會在意他是不是喜歡上了誰……」

 

  停頓了許久,黎諾才又緩緩開口說道:「……更不會在意當我知道自己是如此的喜歡他,喜歡到我都不像我自己了,喜歡到下一秒如果沒有看見他,我好像就會死掉。」眼淚開始湧出,沿著眼角滑下,「我真的、真的……好喜歡鶴丸啊。」

 

  眼前的主人真的很惹人憐愛。

 

  光忠伸出手,想為女孩擦去淚水,但手舉到了半空中卻還是放下了。

 

  ──真的很惹人憐愛,但……終究只能憐愛。

 

  「既然這麼的喜歡鶴丸,何不聽聽鶴丸怎麼說呢?」輕輕的瞥了一眼門外,光忠說道。

 

  站在門後面的鶴丸,再也壓抑不了心中的情緒,將門直接甩了開來。

 

  過大的開門聲讓黎諾驚慌地抬起頭,「鶴、鶴丸?」

 

  「光忠,」轉過頭,看著後方的光忠,鶴丸說道:「能請你先出去嗎?我有事想跟主人說。」

 

  光忠笑著點點頭,才正要轉身卻是被黎諾給喚住了。

 

  「光、光忠!不可以!不要走……」

 

  女孩梨花帶淚的臉龐映入眼簾,光忠稍稍抬了一眼,然後微笑道:「主人,聽聽鶴丸怎麼說吧。很多事情都需要面對面溝通才能了解,不然會後悔一輩子的。」稍微停頓了一下,光忠小小聲地說了句,「尤其是讓你花了一輩子都想要守護的人。」

 

  語畢,光忠走出寢殿,順便將門帶上。

 

  ──看來,自己終究是無法擁有那份「佔有」呢。

 

  站在寢殿外仰著頭,看著湛藍色的天空,光忠淺淺一笑:「明明就是晴天,但在我眼裡就像是要下雨了。」

 

  邁開步伐,將這裡的空間完全交給裡頭的人。

 

 

  「別哭了。」鶴丸坐在黎諾面前,伸出手想幫女孩拭淚,女孩卻是一個後退,閃開了。

 

  有些無奈地收回手,鶴丸輕聲問著:「主人不讓我幫你擦眼淚的原因是什麼?你討厭我?」

 

  黎諾看著鶴丸許久,雙手抓著衣服下襬,用著因為哭到乾澀的嗓子說道:「不管我對你抱有什麼情感,這些都不重要了吧。」

 

  「主人剛剛明明說你喜歡我的。」

 

  「已經不喜歡了。」

 

  「為什麼不喜歡了?」

 

  「因為你有喜歡的人了。」

 

  「……我喜歡誰?」

 

  還真是殘忍啊……逼迫一個明知道很喜歡自己的女生回答這個問題。

 

  「如月小姐。」我低下頭,用著極為小聲的音量回答。

 

  「我聽不見。」鶴丸看著女孩,「主人說太小聲了,請再說一次。」

 

  「嗚……」緊咬著下唇,原本已經乾了的眼角,再次積滿了淚水,「你喜歡的人是如月小──」

 

  「我喜歡你。」

 

  鶴丸的音量蓋過了黎諾的回答。

 

  「打從一開始,我的世界就只有你一個人。眼裡、心裡都是你,不曾有過別人。」

 

  鶴丸向前,輕輕的將女孩攬進了懷裡。

 

  「我原本以為主人是喜歡光忠的,因為你總是黏著他。我也覺得你不喜歡我沒關係,只要不要討厭我就好。畢竟默默的守護,也是愛的一種方式。但就在之前,你說了你討厭我……當下的我整個慌了,完全無法思考。」

 

  鶴丸抱緊懷裡的黎諾,「之後的每一天,我都過得很難受。雖然還是一樣的待在本丸,但和你的距離卻越來越遠。我不敢像以前那樣守在你身邊,因為你說討厭;我也不敢任意出現在你眼前,就怕讓你不舒服。」

 

  黎諾靠著鶴丸胸膛,聽著對方強有力的心跳。鶴丸的一字一句,都隨著那心跳真真實實的傳進黎諾耳裡。

 

  「所以當我聽到原來主人是這麼喜歡我的時候……我真的好高興。」鶴丸手指輕輕撫著女孩的髮絲,眼裡滿是疼愛。

 

  「那你為什麼要上青樓?吻痕和抓痕又是怎麼回事?」黎諾手指絞扭著,不安的等著鶴丸的回答。

 

  將女孩的頭抬了起來,鶴丸雙眼望近她眼底,「因為想找人聊聊天,畢竟心裡實在是太鬱悶了,所以──」

 

  「所以就找了如月小姐排解寂寞嗎?」黎諾迴避了鶴丸的目光,並且離開了鶴丸的懷抱。

 

  「會找如月小姐是因為她是第一個知道我喜歡你的人。」鶴丸說完,臉上的表情卻突然轉為尷尬,「但吻痕和抓痕……這說出來有點丟臉啊。」

 

  黎諾看著眼前突然變得尷尬的鶴丸,一臉不解。

 

  「其實會有吻痕和抓痕,純粹只是因為大家想讓我開心,所以和我玩了遊戲……但我一直輸。」鶴丸抓了抓頭,「懲罰是被『姊姊們』親吻或是上下其手什麼的,但我那時喝得很醉了,所以並不知道『他們』到底做了什麼……主人你知道『姊姊』的意思吧?」

 

  扶了扶額,黎諾用著無奈參雜著可憐的表情回答:「我知道姊姊是指什麼……你還真的是很會玩啊你!」

 

  抬起頭,目光對上鶴丸,「鶴丸果然就是鶴丸,不給人驚嚇就不是你的作風了。」

 

  就在那一瞬間,黎諾再度被鶴丸撈進懷裡,鶴丸雙眼直盯著她,「那這件事和我喜歡主人比起來,哪件事讓主人比較驚訝?」

 

  突然拉近的距離,讓黎諾瞪大了眼,愣了許久才回答:「……被姊姊們上下其手。」

 

  「噗哈哈哈哈哈哈!」兩人相視許久,然後一同笑出聲。

 

  「我就知道主人會這樣回答。」

 

  鶴丸笑彎了眼,然後猝不及防的吻了黎諾。

 

  「?!」被吻的女孩睜大了雙眼,身體完全不敢動。

 

  「那和我吻主人比起來,被姊姊們上下其手有讓你比較驚訝嗎?」

 

  看著自家主人的表情,鶴丸微微一笑,「果然是這件事比較驚訝,對吧?」

 

 

En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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